奔流新闻讯(记者刘小雷)近日,作家马步升的散文集《至此敬礼》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
本书收录了作者近年来创作的散文《浮光掠影》《苍天大地》《冷语热心》《风走流云》《你侬我侬》等篇章,架构阔大,文字质朴,情感真挚。马步升的笔触充满温度,他用朴实的语言勾勒出西北的广袤大地、雄浑河流,以及那里坚韧、淳朴的人民。通过细腻的叙述,将读者带入情境之中,感受到风沙的呼啸、岁月的沉淀。在《此致敬礼》中,马步升以敬意和敬畏之情,书写着他对西北大地的情感。他以独特的视角观察人与自然的关系,捕捉生活中的细微瞬间,展现出深刻的思考和感悟。这些散文不仅记录了地域的变迁,更传递着人性的真挚和情感的共鸣。
作者简介:
马步升,甘肃合水人,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院。发表小说、散文和学术论著约800万字,获奖若干,多次担任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和骏马奖评委,曾任甘肃省作家协会第六届主席团主席。现为中国作家协会散文委员会委员,今日中国生态文学委员会常委,甘肃省文联副主席,甘肃省社科院研究员。
书摘
一个人的成长史,其实是一部个体眼中世界的缩小史,和一部个体心灵边界的扩张史。有一次参加有关文化遗产保护的专家论证会,一位自小在兰州黄河边长大的老专家,几乎有些义愤填膺地说,兰州水车作为一个地标式的文化品牌,如果非要复原的话,按照原来的尺寸肯定做不到,但也不能缩小到不像样子。你看看我们复原的水车算个什么东西,那么矮小,那么猥琐。我从小总是在水车边玩耍的,那个水车,真叫个气派,高大辉煌,后脖颈都撑直了,才可望见顶端;叶轮旋转起来,水声喧天,水花飞溅,让人感觉到南北两山都在旋转,满城楼宇街衢都在旋转,天地日月都在旋转。再看看我们现在复原的那个东西,那能叫复原吗?主事者面面相觑,有一人几次嘴唇嚅动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老专家离开后,主事者翻出老专家说的那座废弃水车的原图,把复原图搁在一起让大家看,发现复原的水车非但没有缩小,按比例还扩大了不少。
这是什么原因呢?
其实,每个人稍稍回想一下自己的成长史,都会相当惊讶地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中。童年眼中曾那么高大伟岸的男人,长大后,发现他充其量只是一个中等个儿,而且形象相当猥琐。是他变了,还是你变了?当然是你变了。那时候你太弱小了,见过的人和经历过的事情太少了,世界对你来说是一张白纸。初次见到的花是美丽的,初次吃到的饭是好吃的,初次见到的人是强大到可以包打天下的,包括连自家温饱都不能保证的父母。突然有一天,当你感觉到这一切都在向相反的评价转化,而且这种转化让你动用情感、道德、理性,以及所有自己可以动用的力量都无可逆转时,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长大了。当你突然发现,你出生成长的那个小山村或小街巷,不再是天下最美丽的地方时;当你突然觉出,你向来认为是天下至味的家乡食品,充其量只是无数美食中的一款时;当你突然意识到,你的父母不过是为了基本生存而苦苦挣扎的亿万对夫妻中极其普通的一对时,你完全不必为此背负情感和道德的重压,你不过发现了一个基本事实。对事实的评价固然关涉情感道德的倾向,但事实本身是没有倾向的。而在这个时候,你仍然坚持热爱自己的家乡,仍然对过往怀有绵密深邃的情愫,对自己的父母仍然怀有无可替代的尊敬,这个时候,说明你至少是一个身心健全的人。
情感和理性,有时候是两回事,而有时候,恰好是一回事。在同一个人那里,情感与理性偶尔发生冲突是正常的,但双方老是打架,乃至长时间水火不容,就是情感与理性的双重缺失。我们不妨把情感比作血肉,把理性比作骨头,想想谁能离开谁?当然,这也许是世间最蹩脚的比喻。有时候,我们往往会用最蹩脚的比喻去开辟通往复杂地段的道路,自己也明知,不这样说还容易明白;这样说了,反而让人更莫名其妙,但还是要这样说。人发明了语言,学会使用语言,所使用的语言越来越繁复。当初的目的也许是为了把某种情形表达得更清晰,而实际呢?语义更显含糊,人对语言的理解状态,反而倒退回到当初的懵懂情形。比如,“沉鱼落雁”是用来形容超级美女的,怎么个沉鱼,怎么个落雁,并没有具象的形体在眼前展现,人们各自代入自己的生活经验去理解,一个惊世美女宛在眼前。但即使这个美女站在面前,仍然不能用更为直观的语言去描述;勉强进行描述,“沉鱼落雁”仍是首选字眼。可是,假如有一个较真的人或聪明的人,把这个美女按照自己的理解,用具体直观的语言描述出来,诸如身高多少、体重几许,胖或瘦、黑或白,虽一目了然,但却更让人不知所云,反不如那几个虚幻的字眼更让人有形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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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16 10:09:12 来源:奔流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