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前夜，和女儿一起去花店选花。

“妈妈，要是你选的话你会选什么花？”

“向日葵”。

“可我喜欢这个（康乃馨）那个（满天星）”。

“那就选你喜欢的，送给你的老师们”。

教师节的早晨，女儿背着书包提着三个小花篮出发了。车上，我们跟往常一样听音乐之声，主持人说“今天是教师节，大家来说一说，你们记忆中最深刻的老师吧”。我就像是现场观众一样，一边开车一边跟旁边的女儿滔滔不绝起来，“我最喜欢的是我小学的数学老师，因为她，我一直喜欢数理化……”

前段时间回家，听外婆说，我初中的物理老师去世了。记得去年中秋节的时候还去看望过他，虽然脑梗的后遗症让他已经三四年再无外出，但是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竟然还能清楚地说出我的名字以及我外婆的名字，这是多么深刻的记忆啊。家里的摆设和我当年去他家上课时一样，狭小的空间，白炽灯泡，自制沙发桌椅……每个周末我们就在这支白炽灯泡下研究各种物理题目，做各种电路实验、用生活的现象解答各种物理变化，那是我此生最感兴趣的课堂。物理老师的老伴儿，就是我口中的小学数学老师，是的，他们是一对教师夫妻，一对数理化的教师夫妻。

记得每次考完试，数学老师总是第一个批我的试卷，然后叫我去她的办公室，让我对照着自己被她批改过的试卷，去批阅其他同学的试卷，每每这个时候，同学们都带着“手下留情的”眼神目送我去办公室。那时候没有复印卷子，都是老师用手写出一套题目，然后放在一个类似拓印的机器上，用一个滚筒的东西来回反复，就成了一张张试卷，然后手指变得黢黑。记得最后一次考完试，我站在学校大门的栏杆上滑来滑去，数学老师走过来说，“你什么时候能不粗心，考个满分，非要少写一个单位”！这大概是我对小学回忆的最后一个镜头了。  

再后来，初中去了兰炼二中，高中到了兰化三中，遇见过各类性格迥异的老师，现在还是能简单地回忆起一些片段，比如，初中的班主任兼代数几何老师，又名阿东，当时师大毕业生，简单粗暴，方言致使我们经常窃窃私语sin、tan、cosin，经常性的袜子卷在裤边外面，不修边幅；初中的语文老师较为年长，有一次叫起全班挨个回答一个问题，结果只有我回答对了，大概从那时起想把我当成“启明星”，结果我硬被我气成了“气呡芯”，当时那道题，不是因为我会，是因为他在提问的时候我抓紧翻开了教材全解找到了标准答案，那时45分钟的课堂时间都显得格外漫长。高中的时候，班主任是物理老师，他经常趴在后门的小窗户窥探，每每这时，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同桌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了状况，然后开始一动不动的状态；他总是在课间突然冲进教室，“站着都别动，看看是谁呀？整栋楼就你们最吵……”也总是在课堂期间，撸起袖子“注意看，我要变形了……”我记忆里高中时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别看你们今天坐在一个教室里，五年后、十年后你们各有各的人生”，后来我听说他的女儿考进了清华，他也退休了。我们总是在听不懂的年纪，听到老师们讲了那些最重要的道理，在不知不觉中后知后觉。

我们以为终于告别了学生时代、告别了老师、告别了课本、告别了最后一次大考，但其实人生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老师以及纷繁复杂的考验，等你背上了公文包的时候才会懂得小书包的轻松愉快。

教师已经不再只是“知识提取器”，是良师益友，是能教会你如何热爱世界的人。

师者如光，照亮你我。

又夏  

2024.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