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桂常在

兰州市第八十二中学八年级(3)班 黄鼎焱

祖母在院角种了一棵桂花树，是我常念着的。

连街边的野花算着，一切花香之中，我爱馥郁的玫瑰，爱清甜的雏菊，同一树沁人心脾的桂花。提起桂花，难免会想起弥漫整条小巷的香气，亲手编织的竹篮；想起摇着的蒲扇，同银白的发想起粗糙的手感，同踮脚仰头摘花的瞬间；一家人团聚时的倒影，浓郁的酒气与糕点在口中融化的滋味。真的，桂花的缘结得太多了，回忆的河里布着的就都是。

一年花开，风漫漫，枝丫摇曳着。枝头挂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晶莹的露珠透过晨光，熠熠生辉，一串串都垂坠着，相拥着。庭院被桂花香浸泡着，连带匆匆走过的行人身上了也染上了几分。

那时的我还小，大清早就拉着祖母来院里摘花。幼小的双手环着树使劲摇，任桂花飘落。满天花雨，沉溺于此。祖母则在一旁笑眯眯地倚着，等我玩累了把一串串桂花拾起，在竹篮里铺平。

多少个这样的傍晚，小蒸笼早已备好——是祖母做的桂花糕，袅袅炊雾环绕，夹杂在落日的余晖里。桌上是摆好的桂花糕，轻轻放入口中，软糯香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我大口吞着。祖母躺在竹椅上，摇着蒲扇，用细水长流的语调讲着听过很多遍的故事。天边的云和眼前的树模糊成一片。记不清了，那种自由美好而烂漫的生活，是后来无数日夜思慕着的。

桂花树不开时，我也随着秋走了。

“今年桂花树开了，回来看看吧。”至今，我仍记得听到这通电话时的激动与欣喜。又是一年秋，我踏着故乡的风再一次走进了这条小巷，沿途的风景已是物是人非，直到远远看见熟悉的庭院才将我的思绪扯回现实。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枝间隙洒在地上，又洒在有些发黄的院墙上，像一张柔软的网，将在门前迎着的祖母一起笼罩其中，暖洋洋的。

我没再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树摇，而是学着大人的样子，踮起脚仰头摘着桂花。低头铺花的瞬间，望到祖母还是像以前那样弯腰捡着花，身形却佝偻了，几缕白发格外显眼，同那银白的发簪融为一体。看着厨房那忙碌的身影，我的眼眶忽然有些发酸。多久没有回来了呢？久到祖母鬓角的白怎么也遮不住，久到记忆里的背影变得缓慢，久到一棵难打理的桂花树再开一次花。

那晚，明月高挂，夜色氤氲如水，祖母做了一大桌菜。拿起思慕已久桂花糕放在嘴里品了品，米有些硬，口感也不如从前香甜，我却吃了很多。伴着芳香馥郁的桂花酒，我和祖母聊起了那遥远而怀念的过去。院中桂花落，思绪飘扬。

桂花常在，人常在。

老师点评

《院中桂常在》一文犹如散文诗，用笔优美清新，如诗如画的场景中穿插着对往事的描述及作者不同时期的情感变化。全篇不提“情”，但情感贯穿文章始终，娓娓道来，在小作者细腻的笔触下，她对祖母的爱真挚而绵长，给人极大的美的享受。（指导老师 王涵瑜）